親愛的爸爸:
能收到你的信,並知道你去了會所,我與小南都很高興。收到信後,我迫不及待地與馮姊妹交通,並與她一起爲你禱告。看了你的問題,其實我也在反覆的思考。
我從小讀論語,記得子貢曾回答公孫朝說:「夫子焉不學?而亦何常師之有? 」爸爸,你看,你從小教育我的東西是這樣一個線索,你讓我讀王陽明,王陽明師從陸象山,陸象山得益於張橫渠,張橫渠又跟着周敦頤,周敦頤上述漢唐,那八代 之衰卻接着荀子孟子,最後推到孔子身上。然後孔子卻不是衆人的答案,因爲論語裏寫着「夫子焉不學?」孔子也是要學「文武之道」的。爸爸,你知道嗎?我曾經多麽以這些你我共有的知識而驕傲,但是如今,我卻不得不說,從前我以爲對我是贏得的,這些,我因基督都已經看作虧損。
爸爸,你曾經教導過我爲學要窮源溯流,辨本知末,我花了20年時間做你所教導的學問,卻在推算無窮的家譜。即便你知道孔子之前有周公,周公之前還有三代之治,可是我們絕無可能找到這思想的起點。因爲,他們的思想都是經驗性的繼承,然而有一種力量,它超越了經驗,甚至超越了理性的先驗,我們稱之爲啓示。 「神樂意將祂的兒子啓示到我們裏面。」(加拉太書1:16。)你談到耶稣是木匠的兒子,並且祂自己也是個木匠,不錯,爸爸,你稀奇祂的知識言語,稀奇祂的教訓,但這教訓卻恰恰來自父神的啓示,而不是經驗。保羅曾是個優秀的學者,可是祂寫不出那些偉大的書信,一直等到有一天:「祂樂意將神兒子啓示在我心裏」,保羅就超越了人的範圍,超越了他之前學習的一切人類經驗,成爲了使徒。
保羅說他的職分「不是由於人,也不是藉着人」,而是「出於主耶稣基督,和那叫祂從死人中復活的父神」,因此他成爲了一個神人。耶稣則是這樣神人的原型——祂如何如何教導門徒,從無過犯。相對於他,我們都曾經鍾愛的孔子,卻常常是個言行不一的人,他著作《春秋》號稱直筆而書,亂臣賊子懼,卻在衆多問題上述而不作,甚至連敘述也沒有。魯國四次弑君,他不寫;一次逐君, 他不寫;一次戕於外,他不寫;狄滅衛,他不寫;晉侯傳見周天子,他改寫。爸爸,在聖經中,你看不見耶稣有任何的謊言,難道你還不明白嗎?只要是人就會說謊, 因爲我們的身體裏有罪與死的律發動。耶稣不說謊,是因爲他不僅是人,也是神。他的知識,能力,權柄乃是從諸天之上的父來的,就是那昔在,今在,永在的神:愛子是那不能看見之神的像。
爸爸,就像你生了我,我就有你天然的性情,在家中我們愛吃的食物,愛讀的書,喜歡的作家都很相似。而基督作爲神的長子,是一切受造之物的首生者,自然就有神的性情,能力。而更爲奇特的是,我們如果信入了基督,就追隨耶稣,成爲衆子,一樣有神的生命分賜在我們裏面。爸爸,儒家演化到後世,逐漸僵化,儒家子弟們爲自己寫功過表,要表示自己遵從孔子三省吾身的誡命。他們將一日的好壞記錄下來,卻不能阻止自己繼續犯錯。所以孔子一面說自己不貳過,一面卻說他要日三省吾身,再一面誇耀自己可以從心所欲,不逾矩。
這世界上法規也許可以捆綁罪行,卻沒有什麽可以消滅罪性。唯獨我們裏面有基督做了生命,我們才可以吞滅死亡。
孔子常常將天的權威放在人上,可是他卻不能描述天是什麽。記得我們當年去北京遊玩,看見天壇上沒有任何偶像,唯獨放着一塊匾額,寫着四個字: 昊天上帝。昊天上帝的說法出自中國三代上古,乃是第一批中國人的祖先,他們來自被擊毀的巴別塔,殘存着對神的記憶,他們將天與神聯係起來,就好象人們在巴 比倫所作的,可是後世卻失去了神的啓示,連這一點也不再知道。雖然我們隱約覺得神的大能如天一樣大,卻不再認識他。
所以,親愛的爸爸,這封信裏,我實在不能回答你那些深奧的問題,我所能作的,只是希望你可以得到神的生命。你無法想象一個有生命與情感的天,但我卻能告訴你,我們的神,雖然遠超諸天之上,卻是有生命,有情感的。
最後提到清明,我願意我對父母的心意在永生而不僅僅只是今生的幾十年。長遠看,人必歸於塵土,墳墓也要朽壞,你照看爺爺的墓地,可是僅僅五十年後,誰來照看那地呢?我願抛下必死的身體,在靈裏與你交通。
願主耶稣的恩,與你,與媽媽同在。
兒子敬上
(2010年1月26日刊載於水深之處臉書粉絲專頁)